鄉(xiāng)村的婚禮‖老家許昌

文·圖‖董占永

第一次見他，是二十二年前的冬天。

我考到許昌農(nóng)機校，剛上了半年，連《機械制圖》之類的基礎(chǔ)理論還沒接觸。

寒假回村里，堂兄和嫂子生了他。

嫂子很虛弱，蓋著厚厚的被子，他也被包裹得嚴嚴實實，我掀開被子看他，一個胖嘟嘟的嬰兒。

堂兄和嫂子給他起名叫帥。

我第一次在襁褓中見他，他閉著眼不看人，大頭娃娃一個。

嬰孩時的他并不帥……

當我心理上還覺得自己是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的時候，他突然就把女朋友帶回家了，又突然要結(jié)婚了。

我們?nèi)叶蓟卮謇?，參加他的婚禮。

我兼職拍一些照片。

女孩子是外地人，就把女方一家安排在縣城一家酒店。

這邊一大早從村里出發(fā)，到酒店迎娶。

四十里地，很快就到了。

他是個好孩子，不惹事，有些內(nèi)向。

初中畢業(yè)就跟著堂兄和嫂子到浙江工廠里打工。

當我還在南塢村與劉老師討論他的婚姻大事時，堂兄和嫂子打來電話，讓我的父親陪著他們?nèi)フ憬惶恕呐笥咽谴蚬に诘氐娜?，要結(jié)婚了，雙方要見面商量婚禮的事情。

嵊州很遠，我唯一知道的，那里是越劇的發(fā)源地。

越劇的老家，不用說，讓中原官話跟吳儂軟語交流是困難的。

果然，當父親千里迢迢趕到水鄉(xiāng)紹興，他不僅僅是面對從沒見過的大得驚人的大龍蝦時有些發(fā)愣，陪客者的紹興話更是讓他瞪著倆眼不知如何搭腔。還好，江南人待人是熱情的，席間氛圍是和諧的，聽懂沒聽懂，父親還是很興奮地在見識了江南水鄉(xiāng)人的真誠又順便游覽了西湖之后滿意而歸。

侄子是紹興嵊州一家工廠流水線上的普通工人，她是他所在車間的頭兒。

我當叔叔的，當然不能問兩人是如何從上下級關(guān)系變成戀人的。反正，才二十來歲的倆人好了。

堂兄和嫂子知道了，應(yīng)該也會有點兒發(fā)愣。

因為小姑娘父母就她一個孩子。

父親去嵊州時，問過女孩子的父母。

人家說，看他們兩個關(guān)系那么好……

人家父母顯然比咱們想象得要開明得多。

習俗當然不同，聽父親說，小姑娘家是一個離嵊州幾十里的村子，背靠大山，水很多，第二天女孩子的父母還要領(lǐng)著侄子在村里走一遍，跟村里人都要見面的。

——父親說，村里老頭兒抽煙都是中華，人家那里明顯比咱這中原腹地的村子富得多。

背上新娘子，回家了。

家里的鄉(xiāng)鄰們天一亮就在等待她的到來了。

來了先進堂屋，太師椅上鋪上厚厚的新被子，新娘子今日可以坐到正當中，一圈人都圍著她轉(zhuǎn)。

新娘子為啥要腳踏青石，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婚禮馬上開始。

看熱鬧的鄉(xiāng)鄰。

婚慶公司的司儀應(yīng)該是網(wǎng)上視頻里學來了一些新的烘托氛圍的橋段，但遇上一個問啥說啥的實誠新娘，并沒有出現(xiàn)連接不斷哄堂大笑的效果，但姑娘的真情流露反倒是給整個婚禮現(xiàn)場帶來了幾絲溫馨。

俯瞰婚禮現(xiàn)場。

有吃有喝又熱鬧，孩子們應(yīng)該是僅次于新郎新娘的激動勁兒了。

梳梳鬢角，生一小窩兒……一大堆詞兒，我也記不住。

夜里用心化的妝，一見端來個洗臉盆，姑娘有些詫異：要洗臉嗎？

趕緊給她解釋，指頭沾沾水即可，別忘了給端洗臉盆的兩個小朋友發(fā)個紅包。

給親朋敬酒。

天很熱，新郎新娘的酒也是火熱的。

二十多桌，一二百人吃飯，做飯的師傅雇來了幾個快樂的洗碗工。

堂兄。

來張全家福，沒有我。

我說，將來你們看照片的時候，想起照片背后還藏著個我就行了。

讓一個鄰居拍了幾張——歪歪斜斜的照片，沒法用。

看來我永遠只能默默躲在人后當個雷鋒了。

最后應(yīng)該給侄子和侄媳說上幾句話的——我這心理年齡才二十四五的“小青年”突然有了侄媳婦，有點兒不適應(yīng)……

話還是要說的，畢竟，實際年齡也往中年上靠攏了。

兩個好孩子（這樣說是不是更有長者的感覺），戀愛是甜蜜的，結(jié)婚是快樂的，即便是把所有親友的祝福推到一邊，在你們心里，你們的二人世界也是全世界最美好的。

我要說的，是兩個人能相隔千里而情定一生，很不容易，因為這之前你們兩個人中的任何一個在生活、打工過程中只要有一點點的不像所發(fā)生的事情一樣的變化，也許你們一輩子也不會有擦肩而過的機會，所謂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真有了緣分，才會在某個特定的日子里，有了你們的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回眸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或為他或為她的激動心跳直至今日的成親。

日子很長，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去享受家庭生活的美好，需要說的是，生活不僅僅是耳鬢廝磨，時間長了，也許會變得瑣碎，作為過來人，給你們說幾點：

其一是包容，沒有包容，就沒有永遠的幸福。

其二是裝糊涂，家庭不是個講道理較真兒說事兒的地方，有些事兒不吭聲過兩天也就過去了。

其三是彼此尊重對方的父母，與父母相處，不一定全部都是愉快的 許昌二手農(nóng)機廠車轉(zhuǎn)讓出售，學會換位思考裝聾作啞是有必要的。

其四，不論什么時候，都要尊重自己的選擇，因為有愛，才會選擇這個自己深深愛著的人在一起相守，學會做一個慎重的人，永遠不說過激的話，就不會有激烈的矛盾。

其五，堅信一點：這個尚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偉大國家的方向是完全正確的，我們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的，這個信念不能丟。

最后，不管你們是在河南的家還是在浙江的家還是在兩個家之間奔走的路上，都要祝福你們永遠有平安、有健康、有開心、有順利同時相伴。

董占永2018年5月27日夜于南塢村

（文中圖片由作者提供，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在此表示誠摯的感謝。）

【作者簡介】董占永，男，鄢陵人，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許昌市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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